声明:本书为奇书网(QiSuWang.com)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------------ 第一章 天哭 红尘世间,试问“谁可独尊”? 有人说是天上的“神”。 盖因“神”的地位远在“人”之上,一直脾脱茫茫众生,受千人拜万人敬,地位尊崇无比。 亦有人认为是地狱的“魔”。 缘于“魔”的存在由来已久,天上的“神”却一直无法将“魔”彻底消灭,千秋万世下来,魔道依然横行! 故而,“魔”的本事可能比“神”更强更大,更有资可靠“独尊”于天地之间! 然而,人们的想法全都错了! 若“神”及“魔”代表“正邪”两方力量,那未这个世上,便该还有一种力量,可以比“神”及“魔”更为超然,更有资格说一句“唯我独尊”! 即使强如“神魔”亦须俯乎称臣,逃不出其播弄! 那就是…… “天”至高无上的“天”! 神大魔大,始终不及“天”大! “人定胜天”这句活更可能是错的! 只因“天”已包罗世间一切,不但操控着“人”的命运、操拄着“神魔”之命,更操控着万物秩序! “天”要安排“人”哭,“人”又怎能不哭? 毕竟“天”命难违…… 可是,既然这世上曾有人自封为“神”,亦有人自号为“魔”,那未,又会否有人自尊为“天”? 若真的有人如此狂妄,以“天”自居,那这个人,又会否身负可与“天”比高的力量? 甚至“野心”? 在“三家镇”的镇民口里,就一直有一个关于“天”的可怕流传…… 所谓“三家镇”,原来真的可分“三”家,共有三个不同姓氏的镇民聚居于此,因而得名。 由于聚居者众,故而,三家镇亦可以说是一个大镇,镇上的市集,更是人来人往,由早到晚络绎不绝。 事情就发生在两月前的一个晚上。 那夜,镇上一个占卜老头“字仙”,正又如常坐在市集一个茶买上,为镇民以测字定吉凶,更一直测字到深宵时分,围拢着茶室的人群依然未有散去。 这亦难怪!据闻“字仙”少年时曾得一个玄学高人指点,精于测字神技,经其妙算之下,事情吉凶灵验无比,无一失准! 因此,不单三家镇镇民对其惊为神人,镇外人亦慕名而至,已经挤拥不堪的茶室,每夜更是座无虚设,茶室老板也乐得让字仙继续在此卖艺,以广招来客。 然而今夜,字仙每在测字之际,身躯竟不时轻轻烦动起来,围拢着他的众人见状,亦感到好生奇怪,有人更忍不住问道: “字仙字仙,你今夜为何浑身极不自在似的?身躯还不时颤抖?” 字仙半张垂垂老目,答道: “老夫……也不明所以,今夜总是有股寒意打从心底冒起,心绪极为不宁,仿佛……,将有有些可怕的事发生……” 一语至此,字仙忽地一站而起,道: “心不宁……则玄机不难,老天今夜恐……再难为任何人测字,我们就到此为止,各位明日再来吧!” 字仙说走就走,当然令那些苦侯整夜的客人异常失望,但他既然心绪不宁,众人亦知不宜勉强,只有目送他离开。 然而,字仙欲离开这里的决定未免下得大迟了。 因为就在他举步欲离的一剎那,令他今夜一直心绪不宁的原因,终于来了! 霍地,茶室后方一个暗角,竟传来一个异常沉重的男人声音道: “测?字?未?终,”“缘?何?要?走?” “我,亦想你──”“为一我──测──字!” 来了!真的来了!即使是字仙自己,亦瞩即感到如今这个说话的人,正是令他今夜心绪不宁的主因! 只因来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,已隐隐透发着一股令人心胆俱裂的无上威仪!每个字更蕴含万斤之力,硬生生将字仙正欲离开的步履重重压下! 他的双目,竟真的被其沉厚声音压至动弹不得! 字仙暗暗一惊,他为人测字半生,阅尽奇人异士成千上万,却从未遇过一个可以用声音中的威仪便能令个人止步的人。 这个说话的人,其威仪比诸当今天子,实有过之而无不及,定必是个非凡之辈…… 字仙不由无限好奇地回头一望,所有人亦随他的视线回头一望。 ------------ 第二章 滴血的刀 岁月如暴放的烟花,在一片琢烂升平过后便转趋平淡,即使显赫如天下会,当中的岁月亦一样。 转眼又已过了数天,可是对于孔慈而言,这数夭,简直就像她一生最难受的数天! 只因为,就由步惊云苏醒那日开始,他真的言出必行,不许孔慈过于接近他! 孔慈只感到不知所措,她照顾步惊云已有多年,一直长伴在他左右,直如步惊云的影子,如今,影子的主人却要影了远离自己,身为影子的孔慈,心中的失落可想而知! 正如这数天,孔慈虽然仍如旧为步惊云在厨里辛苦地烧菜弄饭,忙得好不辛苦,可是,就在她将饭菜端到云阁之时,步惊云却不许她将饭菜直接送进他的寝室内,只隔着寝室的门,着她将饭菜放在云阁偏厅。 每一次,都是待孔慈退出云阁之后步惊云才出来用腊,似不想再与孔慈见面。 他似乎已真的封锁了自己的心! 着是换了往昔,即使冰冷如步惊云,在用膳时亦总会让孔慈相伴。 仅管雄霸曾下严令,绝不容任何下等婢与主子一起平起平坐用胯,但能够默默站在她的云少爷身边,长伴在他左右,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着她为他费尽心力烧的家常饭菜。 孔慈便已心满意足,从不觉那是一种委屈。 可是如今,她连卑微地站于一旁,伴着步惊云用饭的机会也没有! 亦因如此,孔慈至今方才逐渐明白,自己一直在心里牵历挂肚的人,到底是谁? 还记得有段日子,孔慈也有点怀疑自己是否喜欢上她的凤少爷,唯是如今…… 即使聂风在数日前曾亲口说出将她视为亲妹,她在异常感激聂凤仁慈之余,却仍掩盖不了自己无法再伴在步惊云身旁的那分失落! 孰令至此? 孔慈不知道,只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,已逐渐无法离开她的云少爷。 她仿佛己堕进一个情网之中,若步惊云真如江湖上所言,是黑暗与死亡的化身,那孔慈亦宁愿永远与他一起栖于黑暗,与他一起不见天日…… 倘若她的生命中没有了云少爷,她要青天白日又有何用? 即使步惊云总为与他亲近的人带来死亡,孔慈愿意──接近死亡! 她一直默默守在步惊云身伴,从不要求什么,只因她太明白,自己只是天下会内一名下贱婢女。 若非当年得步惊云点名,一定要她当他的贴身恃婢,恐怕她早已被待婢主管香莲折磨至死! 一颗楚楚芳心,早已不求什么,更不敢奢望步惊云有朝一日,会像怀念那条白衣情影般,怀念她这个在天下会众眼中的贱婢“孔慈”。 只求长伴在死神左右,做他黑暗中的一个影子,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与步惊云为敌,地亦愿痴痴站在他身边,默默的支持着他! 可惜,即使孔慈这个最大心愿如此卑微简单,命运,却始终未对她有半点“手下留情”! 她造梦也不想过,自步惊云醒过来后,竟然再不要她伴在左右,她竟连这点点卑微的快乐,亦已失去! 就像今夜,当她又如常端着自己费尽操心力烧成的饭菜,送到云阁厅堂之上,心想步惊云亦会像过去数天一样闭门不纳时…… 椎知,今夜原来与过去数天,并不一样! 不一样的是,当孔慈轻轻敲着步惊云寝室门的时候,内里竟然浑无反应! 这可奇了!步惊云苏醒后已有几天,一直足不出户,他看来不仅已经“锁心”,更是在云阁内“锁身”! 孔宏不由纳罕: “啊?寝室内空无响应,难道……,云少爷出外了?” 一念至此,孔慈随即战战兢兢、轻轻推开步惊云寝室的门。 只见寝室之内一片幽暗,空无一人,看来,步惊云真的不在。 孔慈不禁又想: “云少爷不在,敢情被帮主召去了。” 是的,步惊云在这数天一直锁心,如非必要,他亦绝不露面,若非雄霸传召,恐怕亦无人能请动死神步出他的寝居。 他心的坟墓! 既然步惊云不在,孔慈遂决定看看他有什么衣服需要清洗,谁知,却给她发现在步惊云枕下,轻轻压着一些东西…… 那是一根白练。 孔慈连忙将那根白练抽出,只见这是一根以丝罗织成的白练,已在时日摧残之下,在白中呈现微黄,就如一段早该逝去的情…… ------------ 第三章 谁教天翻地覆 除了死人,每个人都有明天。 神话“无名”的明天,是一切惊世璀璨归于平淡,宁可弃世逃名! 霸者“雄霸”的明天,是指日可待的雄日霸业,誓令天下英雄竟折腰! 仁者“聂风”的明天,是总有一日会被自身天性使然,为世间作出他最大的牺牲! 复仇声“步惊云”的明天,却是早已将自己的一生豁了出去,誓与自己痛恨的仇人玉石俱焚! 然而,又有谁会关心,一个卑贱下女的明天,到底会是怎样的? 正如孔慈,她也从未想过,在天下会地位极为低微的她,竟会有一个极度震撼的“明天”! 就在孔慈被带往那个神秘牢狱后的“翌晨”,天下会内,就发生了两件令人极度震撼的事…… 第一件事,发生在“天下第一搂”…… 天下第一楼,位于天山之巅,一直是雄霸盘踞之所,绝不容外人擅闯。 只有雄霸的弟子及亲信,方有资格进入第一楼,甚至身为雄霸贴身待从的文丑丑,亦只配在第一楼内“下跪”! 就在此刻,文丑丑又如常在第一楼内下跪,向高高在上的雄霸报告天下会的近况: “禀告帮主,小人已遵照帮主吩叱归纳本帮各地三百多个分坛状况。” “依各地分坛坛主汇报,本帮最近一切大致如常,在内并无任何明争暗斗,或门下有心与没作浪谋反!” 雄霸一直坐在他那张“九龙之椅”之上,静静听着文丑丑报告的一切,此时听至这里,却暮然沉沉问道: “晤,既然各地分坛如常,那,我们所处的这个总坛又如何?” 文丑丑恭恭敬敬地道: “总坛亦无多大变化,正如帮主所知,秦霜少爷早日受帮主之托到山下所办之事,他咋日亦已办妥归来!” “致于云少爷,自西湖之行回来后,亦如往昔一样,整日将自己藏在云阁之内,鲜有露面!” 奇 书 网 w w w . q i s u w a n g . c o m 想不到,在文丑丑的眼中,步惊云仍如“往昔一样”? 不!他错了!死神虽然仍如往昔一样,将自己的“身躯”囚在云阁之内,但,今次其实与往昔并不完全一样! 从今开始,他不但将自己的“身”囚困,更将自己的“心”牢牢闭锁! 他的“心”将会成为一个无比神秘的黑暗箱子,永远不会再为任何人而敞开,永远都不会被任何人“了解”、“明白”! 即使向来最能体谅死神之心的聂凤,今后亦将再看不透死神的心! 一切一切,都只因为死神要回报一个他无法记起、无法再见的薄命红颜…… 雄霸听罢文丑丑所言,随即又道: “好!霜儿及惊云既然如常,风儿又如何?” 甫提及聂凤,文丑丑似面有难色,支吾道: “禀告……帮主,请恕……小人不力,但白说,风少爷的……近况,小人……真的…… 不大清楚……” “哦?”乍闻此语,雄霸不由面色一沉! 文丑丑战战兢兢的道: “是……这样的,凤少爷在数日前……已不在天下会,无论小人如何问其它门下? 亦元人知道其行踪;依小人估计,风少爷也许是……因为一些私事而暂时离开天下吧了,相信不出数日,他便会回来天下……” 数日之前? 难怪无人知道聂风行踪了,只因在数日之前,他已被那个神秘莫同的无道狂天…… 雄霸问言冷笑: “也许”“嘿,我雄霸一生最讨厌‘也许’这二字!任何为我办事的人,都必须给我一个确切答案,绝不能模梭两可,含糊猜测!” 雄霸说着瞪着文丑丑,一字一字的道: “风儿办事向来甚有分寸,若要离开下天多于一日,必会先向为师禀告,他今次不辞而去,必有不寻常的内情,你绝不能给我一个马虎答复!” 文丑丑见雄霸疾言这色,不由心头大震,慌忙答: “是是是……,帮主……言之有理!帮主言之有理!小人这就去办!” “请问……,帮主还……有何吩咐?” 文丑丑一边诚惶诚恐地附和,一边已地低下头,不敢再看雄霸一眼,只怕再多看雄霸一眼,他一个不悦,便立即叫他死无全尸! 他本预期雄霸会立即打发他走,可是,一件奇事,就在此时发生了! ------------ 第四章 同心盟 破镜,能否真的重圆? 断炫,能否真的重续? 迷茫芸芸众生,有无数破裂了的“情”和“物”,就像破碎的镜子及断了的琴玄,无论人如何对其恋恋不舍,如何不想失去,都无法再恢复原状。 但,据说在这世上,至少有一些事物在破断之后,仍可恢复原状。 譬如…… 匹练。 又譬如,步惊云曾误会孔慈弄断了的那条白练…… 要令断了白练彻底恢复原状,传闻必须以一个方法方能办到。 然而,那却是一个痛得令人心碎的恐怖方法! 那个方法就是…… 秦霜从没想过,向来在其眼中寻常不过的孔慈,此刻在她身上,竟发生了一件相当不寻常的事! 正因为这件不寻常的事,平素淡定自若的秦霜也不由极度震惊,从云阁破窗而出,直向滂沱大雨中的孔慈跑去! 然而,即使秦霜身如疾电射出,却还是迟了一步! 孔慈,已经在他掠至半丈之外时…… 不支倒地! “孔……慈!” 秦霜连忙上前抱起孔慈,只见她已气若游丝,手中还拿着一条微微发黄的白练。 但这些都并非令秦霜适才感到不寻常的原因!令秦霜感到不寻常的,其实是孔慈的脸! 只见孔慈的脸,不知何故,竟已变为一片火红,红得面上血丝青筋暴现,似要随时爆裂一样! 难怪秦霜刚才在云阁内,亦能透过滂沦大雨,瞥见孔慈这个不寻常的变化!只因如今她的容貌,简直如同恶鬼,极为丑陋可怖! “是……同心蚕?” 看着孔慈面上像会随时爆裂的恐怖血丝,再看了看她手上仍紧握着的那条白练,秦霜似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…… 但,她为何突然吐出“同心蚕”三个字,且面上还流露极度担忧之色?同心蚕,到底是什么可怕物事? 而孔慈此刻虽已极为虚弱,手上却仍紧紧执着雪缘留给步惊云的那条白练,似极为珍之重之,不想因自己下支倒下而令其有失…… 然而,那条白练不是早已断为两截的吗?如今却又怎可能恢复原样?俨如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? 但见本已渐渐昏迷的孔慈被秦霜一抱,方才半睁双目,虚弱地对秦霜道: “霜……少爷……也知道……关于……同心蚕……的事?” “那……很好……!” “情……霜少爷……代……孔慈……将这条……白练……交给云少爷……吧……” 秦霜见其如此辛苦,仍不忘千咛万嘱将这条白练交到步惊云手里,不由皱眉问: “孔慈,你为何懂得用……同心蚕?这条白练既然如此重要,作为何不亲自交回给云师弟?” 秦霜一连串的问题,虚弱的孔慈一时间也不知从何答起,她只是看着秦霜,无力苦苦一笑,再若断若续的道: “我……一直不知……自己在云少爷……眼中,只是……一堆依附男人生存的…… 废物……” “我知道……云少爷……此刻极不愿见……我这难废物,所……以,为免……令他…… 不快,还是……请霜少爷……帮孔慈……这个忙,将这条白练……转交……云少爷吧……” 孔慈说着已将自练递至秦霜面前。 这条白练,曾由雪缘转到步惊云手中,再由步惊云的手转到孔慈手上,仿佛,曾接过它的人,在茫茫情海皆“不得善终”! 若秦霜此刻接过它,又会否像步惊云、雪缘及孔慈一样? 情?海?难?逃? 然而,看着快将痛苦至昏迷的孔慈,试问,秦霜又怎忍心拒绝她的请求? 雨还在倾盆的下,天还在凄然的哭。 步惊云却仍是万变不动地坐于他的云阁内,上天下地。 只有号称不哭死神的他,依然不曾落下半滴眼泪。 然而,无论他如何不想被任何世情打动,有一个人,此刻却突然走进云阁,似誓要将死神的心打动。 来人正是“秦霜”。 秦霜本已离开云阁,此刻却蓦然折返,步惊云脸上却浑无半丝讶然之色,仿佛,任何人对他皆只是过客。 也许,在他那双冰冷却又深邃如迷的眼睛里,根本从未将任何人真正看在眼内。 ------------ 第五章 第四个人 有时候,爱上一个人,就像时间停顿下来。 无论心中如何渴望与意中人会面,一分一刻却像过得很慢很慢,度日如年。 然而,孔慈如今也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。 是因为步惊云真的是她心中所恋? 还是因为,与一动不动的死神结伴同行,任何人也会度日如年? 其实,不单孔慈,秦霜也同样有种度日如年之感。 在雄霸首允之下,秦霜终可携同身中同心蚕的孔慈,与步惊云结伴前赴破日峰会那个无道狂天。 一来为救聂风,二来,秦霜亦为救在其眼中义重情浓的孔慈! 然而,此行虽以救人为名,但,救得了吗? 那个无道狂天深不可测,甚至连雄霸亦遭其暗算,单以秦霜及步惊云之力,真的可从其手上救回聂凤?甚至夺得另一条同心蚕救孔慈? 秦霜不知道,只知道,这个无道狂天要约战其云师弟应不该如此简单…… 但无论如何,秦霜仍深信那个无道狂天即使如何利害,也仅是一个拥有血肉之躯的人而已,绝不能“一身二用”,他此次同去,但大可在无道狂天战其云师弟之际,乘隙救回凤师弟,与及夺取同心蚕! 或许救回风师弟后,再其三师兄弟所习的“拳掌腿”三绝武学,合战无道狂天,亦非全无胜望! 只是,无道狂天虽仍在秦霜意料之中,有一个人,却总是令秦霜猜不清,想不透! 步惊云。 与步惊云结伴同行了整整两日两夜,秦霜实在无法猜知,步惊云的脑里心中,到底在盘算着引进什么? 纵是秦霜自己,他此行亦早有一个概略计划救人,但步惊云既应承红眉会应战其主人无道狂天,他,到底又有何战略取胜? 不知道!死神向来的心,就像一个墨墨的深海,谁要知道这个海有多深,或海里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想法或秘密,便极有可能会沉身这片无涯深海而亡! 正如孔慈…… 在过去无数寒暑中,孔慈本试图接近这个冰冷无情的不哭死神,可是到头来方始发觉,她仍在原地踏步,她始终对步惊云一无所知,更被死神拒之门外! 就像过去两天,步惊云虽与秦霜及孔慈同乘一辆八骑马车,向破日峰的方向进发,然而,他总是坐于这辆巨型马车的最后方,与二人足有十尺之遥! 不但如此,步惊云更在夜来休息之时,运掌一带,引动干柴结聚为卷,再引人燃点柴枝,以火圈将自己与秦霜孔慈分隔! 孔慈见状,更感到无限歉咎,曾低声对秦霜道: “霜……少爷,也……许……,孔慈今次本就……不该来的,我……来了,反而有碍……你与云少爷齐心营救……风少爷……” 孔慈虽然吃了同心蚕,但心里仍在惦念聂风。毕竟,聂凤曾清楚向其表明视她为妹子,聂风那种毫无阶级的胸怀,孔慈一生也不会忘记…… 秦霜却安慰她道: “孔慈,别要时常怪责自己,你,是因为要修补那条白练才会吞下同心蚕,云师弟绝对有责任为你解毒!更何况……” “我相信风师弟若知道你此刻的处境,他亦会义不容辞,宁可不救自己,亦要奋身救你!” 孔慈闻言不由深深感动!她感动,除了因为她深信聂风向来舍己为人的作风,亦必会先救她才自救外,亦因为秦霜那颗包容的心! 无论这段日子,她如何因步惊云冷待而伤叹自卑,秦霜总是不厌其烦地安慰她! 若说步惊云像一个无法看清、深不见底的墨海,聂风像滚滚红尘里一阵和暖可人的清凤,那秦霜的有容乃大,便稳如一座渊岳,令孔慈不安的心,感到无限安定! 然而,孔慈虽隐隐有此感觉,却并未再想下去。 其实,她应该再想下去的…… 缘于若她再想下去,也许有一天总会想个清楚明白,在她薄命的一生中,真真正正视她为妻子、真真正正毕生只爱她一个的,说真的,其实也只得一个男人…… 一个虽然貌不惊人、亦不冷得精彩、更不飘逸如风、却又对她异常专一、无论她犯下什么惊天过错、亦会原谅她的好男人! 可惜,世人都太痴迷,总是因为无法解释的“因”“缘”与“业”,而未能珍惜真正对自己好的人。 就像步惊云。 ------------ 第六章 忏情 从没有人想过,当今武林的第一大帮帮主雄霸,所收的第一入室大弟子“秦霜”,竟会在苦门这个弹丸之地,被一个人唤作“佑喜”! 佑喜佑喜,一个如此福气、如此土包的名字,竟然是秦霜? 而唤其作佑喜的人,更竟然是一个── 女郎! 这名女郎更老实不客气地将秦霜紧紧拥抱着,仿佛不想与他分离似的,秦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将她狠狠推开! 孔慈与步惊云方才发现,这名女郎约较奏霜年长五岁左右,容貌亦长得颇为清秀,只是一脸污黑积渍,掩盖了她那几分秀色,更令她整个人看来有点楚楚可怜似的…… 这女郎虽像认识秦霜,但秦霜却眉头一皱,似感到异常陌生地道: “姑娘,在下并不认识你!你认错人了!” 那女郎闻言不由一愕,道: “什……么?佑喜,你不认识……我?我是你大姊‘佑心’呵!” 说着急得差点哭了出来! 原来过女郎唤作“佑心”?但秦霜却依旧断然道: “对不起!我自小已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,由师父抚养成人,怎会有个姐姐?” “姑娘,请你弄清楚吧!” 一旁的孔慈此时也无限怜惜地道: “不错。这位姑娘,我们霜少爷自小已跟随帮主居于距此极远的地方,看来不大可能是你的亲弟,你……可能太思念自己的弟弟才会如此吧……?” 那个唤作“佑心”的女郎,却依然无比深情地道: “不……!错不了的!” “虽然佑喜很小的时候曾掉到河里,从此生死未卜,就连尸首也踪影杳然,但他是我亲弟,他的脸甚至他的眉目,我全都记在心,从未有半分淡忘!” 这个唤作“佑心”的女郎,说时又深深的看着秦霜的脸,续说下去: “佑喜!即使你如今已经成人,但你的五官眉目还是与你十岁失踪那年并无两样,依然有迹可寻,故我深信,你一定是我不见多年的弟弟──佑喜!” 势难料到,步惊云三人莆抵苦门,未及购马继续上路,已有个唤作“佑心”的女郎“赶忙”要与秦霜相认,确令人啼笑皆非! 然而,一直不语的步惊云,对此事却另有一番见解。 他忽然想到,适才秦霜听见苦门一名之时,曾不由自主面色大变,会否正因为,他唯恐且在苦门遇上一些他已不想见的事? 甚至不想见的人? 就如这个佑心? 可是,若这个“佑心”真的是秦霜的亲姐,那秦霜为何又要不认她?这一点,就连冷静如步惊云,亦百思不得其解! 然而,也许根本不用求解,因为事情的真相可能就像泰霜所说那样,他根本就是个无亲无故的孤儿,这个佑心真的认错人了! 秦霜见这个佑心纠缠不清,终于也没好气地道: “佑心姑娘,在下虽明白你与你弟当年情非泛泛,致会忆弟成狂,可惜,在下真的不是你的亲弟,而我们还有要事待办,恕我们失陪了!” 说着已转身向孔慈使一个眼色,示意地一起离开。 是的!他们确是仍有要事待办,实不宜再因一个女子没完没了的纠缠而浪费时间! 只是,泰霜想离开,也不是那么容易,因为就在此时,一件事情突然发生了! 但听孔慈嘎地“啊”的低呼一声,接着使浑身一软,向前仆跌! “孔慈……?”秦霜一惊,连忙趋前扶她一把,不由面色一变! 赫见孔慈浑身浑脸,已变为一片火红,面上更血丝暴现,似会随时爆裂…… “是……同心蚕的毒?” “它终于又发作了!” 不错!自从上次在云阁外毒发昏后,孔慈体内的同心蚕毒已沉寂了数日,甚至她在上次毒发时所呈现的血丝,亦已冉冉消失!谁知,却在抵达这个苦门之后,突然再度毒发起来! 而这次毒发,看来比上次倍为惨厉,只是孔慈不但全身炙热如火,整个人更在不断抽搐,看来极为辛苦…… 秦霜连忙“虞虞噗”的点了她身上数个“麻穴”以减轻同心蚕带给她那份烈火似欲破体而出的痛楚,同时更将自己掌心紧贴其背门,内力已源源不绝贯进她体内,为其暂保心脉! 孔慈已因那份烈火似欲破体的痛楚而逐渐陷于昏沉,但迷糊间见秦召如此不惜功力救她,不由无限感动地、若断若续地道: ------------ 第七章 霜不由己 天还未哭,秦霜的心已在哭。 不但哭,他的心,更在滴血! 势难料到,他对孔慈可说已是情至义尽,他虽不敢奢望孔慈会像对步惊云般待他,亦不虞她会狠心若此!她刺进他胸腹的刀,还隐泛着一片蓝光,显然淬上剧毒! 秦霜无法置信地瞪着孔慈,虽然因过度的心痛而未有即时张口,但一双眼睛已仿佛在问: 孔慈……,你为何要……这样? 你为何要这样待我? 孔慈已哭至梨花带雨,执刀的手也在不住颤抖,她仿佛也明白秦霜的意思,无限惭愧的道: “霜……少爷,对……不起……” “我……这样……做,也只是……逼不……得……已!” 逼不得已? 秦霜闻言只是惨笑! 为什么每个干了错事的人,总会叹一句“逼不得已”? 就连那些野心勃勃的枭雄在涂炭千千万万生灵后,亦总是慨叹什么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,逼不得已”?活像一句“逼不得已”,便能令他们置身事外? 秦霜实在大明白了!他太明白,每个人总会为自己的“所作所为”寻找一个理由,以求心安理得! 然而,他想破脑门仍无法想个明白,孔慈突然对他狠下杀手的理由,到底又是为了什么? 既然想破脑门仍无法想得明白,秦霜并没有再想下去。 他蓦然出手! 只见他强忍贯腹之痛,一掌便已向孔慈天灵劈下! 啊?秦霜到底要干什么? 他为何对孔慈下此重手? 冰雪如泪。 就像一个暗恋别人的汉子,被所爱反刺反伤的泪。 孔慈是被窗外的风雪声弄醒的! 她甫张开眼睛,便发觉自己已身在一座破庙内,身畔不远,更有一个人沉沉垂首,盘坐调息,这人不是别人,正是秦霜! 原来,纵使他的心已因孔慈那一刀而死了,他的人还未死! 他还安在! 而他向孔慈天灵直劈的那一掌,亦没有杀掉孔慈,他只是将她击昏,带往这座破庙而已! “霜……少爷?” 孔慈一站而起,立时欲趋近秦霜,谁知秦霜却突然沉声叫住她: “慢着!” “别要过来!” 孔慈至此方才发觉,在盘膝调息着的秦霜,浑身正散着袅袅蓝气。这些蓝气,与淬在她适才刀上的蓝毒极为接近,显而易见,秦霜正在全力驱除体内剧毒。 他是怕自己所散发的剧毒会误伤孔慈,才会叫她不要接近。 孔慈不由心中一动,她万料不到,即使自己突然以淬上剧毒的刀暗算他,秦霜在如此疲于驱毒的当儿,仍如斯为她设想,不欲她有任何损伤…… 她不禁又泪如而下,愧然看着秦霜,幽幽轻唤着他的名字: “霜……少……爷……” 良久,秦霜身上的蓝气终于冉冉散尽,他方才长长吁了口气,叹道: “好……可怕的……奇毒……‘碎心蓝’!” “若非师父……在起行前……给我一瓶可解不少奇毒的圣药,以应不时之需,恐怕以我自身……功力,即使不被‘碎心蓝’的毒……碎心而死,亦须费上数日数夜……方能将毒彻底驭除……” 秦霜所言非虚,只因孔慈见他胸口中刀之位血犹未干,想必他只是盘膝调息了不及一个时辰便已退毒,若没有雄霸的解毒圣药相助,恐怕秦霜如今仍在被剧毒苦苦煎熬。 看着秦霜胸腹上鲜血淋瞩的创口,孔慈更是歉咎难当,她不由再度趋前,柔声道: “霜……少……爷,虽然……你剧毒已除,但……你真的伤得……很重,可否…… 让孔慈为你……调理伤口?” 真是极其矛盾的一个人!真是极其矛盾的一句话!孔慈适才还一刀捅进秦霜胸腹,如今竟想为他调理伤口? 然而,纵然被孔慈暗算了一次,秦霜却仍未对孔慈提高戒心,只是微应一声: “恩……” 孔慈连忙上前,战战兢兢地撕下自己的袖子,开始为秦霜包扎伤口。 她所穿的只是粗衣麻布,那片袖子的质料其实十分冷硬,然而包在秦霸身上,秦霜只觉异常温暖。 他多么希望,孔慈适才并未有向他刺出那一刀,他实在不忍相信一个自己暗暗喜欢的人,会向自己下此杀手。 ------------ 第八章 天经?地义 “他”在等。 等了无故个冬夏,无数遍春秋。 可是任教日转星移,天地褪色,仍他仍像在无休止地等待! 只因他要等的事情,实在太难实现。 他在等待人间出现人个“终可战胜天命”的人! 是的!他已等了许多许多年了,由他开始能够预见“天机”的那天开始,便一直在等待一个“可打破天命”的“世人”出现。 缘于他虽看透天机,却又不甘世人总被天意作弄,在其内心深处,总是希望有朝一日,有世人能摆脱宿命。 可惜一直的等呀等,结果仍旧令他非常失望。 世上仍未有人能真的战胜“天命”,世人,仍活在天意作弄之中,为何世人总抗拒不了早已注定的“无意”?为何总是“天命难违”?他最是明白不过! 全国为“迷”! 沉迷! 曾经,他曾见一个不败的“剑中之圣”,本应可拥抱“命中圣者”之荣誉终老,成为武林一个不败传奇。 可惜,这名“剑中之圣”不懂见好即收,仍沉迷于“求剑求敌”,最后终难逃惨败的“天命”,不能再被喻为“剑中之圣”。 只因真正的“剑中之圣”,本就该永远不败! 一个已败的剑手,又怎可能再称为“圣”? 也曾经,他又尝见一个一剑独挫十大门派、孤剑力败那剑中之圣的“盖世英雄”,满以这样一个惊世神话,必可超脱一切,战胜天命! 谁知,任这个神话如何天下无敌,即始终还是敌不过“爱妻惨死”,敌不过“兄弟生离死别”,终日“迷”于往莫思义,郁郁借死遁世,含恨湮没…… 一个是剑中之圣,一个是剑中神话,两个如此精彩绝伦的旷世人物,竟也“无命难逃”,试问庸碌苍生,还有谁可抗天拒命? 也许还是有的。 所以“他”仍在等。 等心目中那个足可逃出天命作弄的人出现。 而这个人,或许亦早已出现了。 这个人,极可能是一个…… 死神! 不错!在“他”心坎深处,亦认为那个不哭不笑的死神,极可能是世人能抗拒天命的唯一人选! 缘于死神不但万情不动、万苦不哀、万挫不妥,更“万劫不动”! 这样一个不哭、不笑、不哀、不喜、不惊、不动的人,必可战胜人间一切“爱别离苦”,以一顶“铁铸的心”守至最后。 排除万难,战胜老天爷早安排给他的黑暗命途! “他”更深信,死神与另一个“红颜白发”的她,虽然情深缘浅,情路波折重重,但只要二人一日不死,真爱不灭,以二人相爱之深,必有一是“夙愿能偿”! 即使,“他”其实早已预知二人的最后结局本应如何可悲,“他”仍看好二人这段情…… 故他目前唯一可干的,只有筹,等看死神与她战胜可哀宿命的一天! 除了等,他实在也无法可助二人半占半分! 缘于他虽看透天命,却只是一个自身难保的“泥造菩萨”,也像寻常苍生一样,无法摆脱天命制时。 毕竟,世上能够不哭不惊不动、敢于逆天抗命的死神,亦只得一个! 然而,他虽然帮不了什么忙,却仍异常关心!不但关心死神今次前赴破日峰决战那个无道狂天的进展,就连围绕死神身边的人,他亦在暗里静观一切…… 故而,当秦霜在庙内倾听着孔慈与其父的恩义之时,“他”亦在庙顶暗角窥视着二人的一举一动。 看着秦霜对孔慈不但既往不究,更看着秦霜眼里对孔慈流露的那股深情,“他”就不期然轻轻扬首,暗暗在心中长叹: “秦霜啊秦霜……” “死神与那个白发的她,到最后无论能否‘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’,却早已注定她已是死神毕生唯一最爱,孔慈的出现,也只是死神静如死井的心中一道涟劝……” “你可知道,孔慈的父亲‘孔夷’到底是谁?若你知道孔夷的真正身份,便会明白孔慈这个兹女的宿命,她匆匆来这世上一躺,只为‘命!’还死神一点她一生也无法还清的恩义,过后她便会如风中残烛,在死神在命中黯然消失……” “秦霜冈秦霜,既然孔慈早晚消失,你又何苦不顾一切,在她有限的生命中来淌这他浑水?也匆勿赶来爱她一场?给她卑微的一生最后一点幸福?” ------------ 第九章 风踪 “破日峰”一个不长不短、不奇不怪的名字,无论怎样看也是平平无奇。 然而,当中的“破日”二字,字意却略带不祥。 为何当初为此峰起名的人,不为其取名“日月峰”甚或“朗日峰”等较为赏心悦目的名字,而偏要将其名为“破日”? 究竟“破日”二字,个中有何玄机? 却原来,“破日”二字的由来,据说是源自居于破日峰下的村民。 他们在数十年前,曾目睹此峰之巅,发生一件惊天动地奇事。亦因为这件奇事,村民遂把此峰名为“破日”。 只不知,当年在破日之巅,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奇事?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…… 这件奇事,定必与“天哭”有关! 到底无道狂天能否追上聂风?聂风又能否避过无道狂天的追逼,赶上步惊云等人,通知他们千万别上破日峰? 不知道! 只知道在破庙中互诉心事的秦霜及孔慈,这夜终于也回到佑心在苦门的小屋,且在一宿无话之后,翌晨已和步惊云再度起行! 由苦门至破日峰,还需数日路程,故一大清早,步惊云,秦霜及孔慈已在佑心带路之下,到苦门市集买马,望能快马加鞭,准时抵达破日峰。 好一个秦霜,昨夜里身中孔慈一刀,便在买马途中,仍能强装若无其事,神色步履如常,就像一切从没发生一样!若非步惊云及佑心昨夜已把一切看在眼里,恐怕如今亦看不出所以然来! 那一刀孔慈插得极深,虽然未能正中要害,秦霜所受这伤亦非轻!他能暗自强忍贯体之痛,实不愧为一条铁铮铮的硬汉,步惊云虽应承佑心绝不会揭穿秦霜,一颗不动的心,亦暗暗为秦霜的“硬朗”而微微动容。 至于伤心,亦再没逼秦霜相认。 缘于既已肯定秦霜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弟佑喜,佑心知道他平平安安,早已心满意足! 而且为了秦霜的前途,她亦不敢奢望自己这个穷困潦倒的姐姐会再和他一起,她要知道他在这些年来对她仍有心,便已无限安慰。 四人“各怀鬼胎”,在买马途中一直黯然无语,直至在市集购得两匹骏马后,还是孔慈率先打开话匣子,对佑心道: “佑心姑娘,谢谢你让我们借宿一宵,可惜我们身有要事,必须立即起行,我们这就向你告辞了。” 佑心一瞥在旁的秦霜,又瞄了瞄一直如其所求,未有揭穿整件事的步惊云,饶有深意地答: “很好。那……,祝你们一路顺风!有缘……” “再……见!” 最后的四个字“有缘再见”,佑心说得异常吃力,缘于以秦霜的脾性,为免终有日会被雄霸发觉而累及佑心、他令日离开苦门后,必定不会再回来! 故今日一别,两姊弟实不知何时何日,方能“有缘再见”…… 然而,无论如何不舍,要走的人始终还是要走的,秦霜在离去前偷偷看了佑心一眼,面上木然的表情虽未有出卖他,但眼神之中,却隐隐有丝依依之色。 可惜,佑心目送着他们离开的眼睛已满是泪水…… 她,已无法看见…… 离开苦门后,步惊云,秦霜及孔慈便快马加鞭,直向破日峰的方向进发。 由于孔慈不懂驱马之术,故只能坐于秦霜身后,与其并用一马前行。 从后紧抱着秦霜,孔慈但觉有一丝极为踏实的安全感觉,仿佛这个男人,无论天变地变,他亦不变! 无论他喜欢的人曾犯下何等大错,他还是会毫无条件地原谅自己所爱的人,一生不悔地在原地等待…… 他,绝对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好男人! 可惜,许多时候,好男人并非一个好情人! 情人,就如心中的刺,虽然有时候会刺痛自己,却总是无法将这根刺从心中抽出,因为一旦将刺抽出,一颗心便可能会因而血流不息,情感重创,谝心鳞伤! 亦因为“情人”二字,不少人总是空教大好良缘逝去,未能…… 抱紧眼前人! 正如孔慈,他心中始要忘了不那个对她总是“若即若离”的“他”,而无法再接受别人…… 孔慈就这样倚在秦霜背后想着想着,一时间也没在意他们三人已走至何处何方,直至秦霜的马蓦然停下,她方才如梦初醒,问: ------------ 第十章 火狱 聂凤确是一个“有心人”。 一个有心救人的人。 直至如今,在聂风手下得救的人着实不少,譬如小时候的断浪、鬼虎叔叔、无双城内的那个虚无飘渺的梦,甚至多年前乐山水灾中的灾民。 唯一聂风想救即始终未能救得的,只有一个人! 他的云师兄。 不哭死神── 步惊云! 只因步惊云根本不用任何人相救,他身负的潜力,深如无底深渊,令人无法看透。 他的力量,更足以让他营救任何一个人! 他唯一需要救助的,只是他那颗深不可测的──心! 不哭、不动、不变、却又不被人理解的心! 故在聂风过去的岁月中,可说救人无数,而今日,他更偏不信自己救不了眼前这两个人! 秦霜与孔慈! 十万火急! 眼见秦霜与孔慈双双朝崖下的万丈深渊直堕,正联同步惊云与那个无道狂天凝重对峙着的聂风,亦不顾一切纵身而起,向二人所堕的崖边急掠! “霜师兄一一一!” “孔慈一一一!” 然而二人堕之势奇急,聂风纵有绝世轻功,又能否救得了? 不!聂风终于还是救不了! 只因为就在他的手快可攫着秦霜及孔慈剎那,二人已完全脱出崖边,下堕之势随即更急,聂风仅欠毫厘,便可碰着秦霜的手,但就只是此毫厘之差,秦霜与孔慈已飞堕万丈深渊! “不一一一!” 聂风低呼!他不信在这世上,有无法可救的人,问题只是救人的人,有否一颗非救人不可的心! 就在聂风低呼之间,他这地人急智生,实时引头一转! 只见在其头脸转动下,他那头乌黑长发亦随势飞卷而出,“霍”的一声!竟在千钧一发间卷着秦霜的手! 同一时间,聂风复再仰首一带,但听“蓬”然一道破风之声,秦霜与孔慈已被其长发带回崖上! 一旁的佑心眼见自己亲弟及孔慈被救回崖上,当场喜形于色,可是,她这丝喜悦只是稍瞬即逝,很快已换上无限震惊! 缘于就在此时此刻,一直首势待发的无道狂天已然出手,整个人更如一根红箭般急射至聂风身后,暴掌一挥,便已朝聂凤背门疾拍! “彭”的一声碎心巨响!聂风之前因与步惊云合使”摩河无量”早已虚耗甚巨,如今又急于要救秦霜孔慈,更是未暇回气,更逢论要闪通这雷霆一击,当场中个正着! 好雄浑无伦的一击!仅管无道狂天适才与风云的“摩河无量”硬拼后,自身亦似有内伤,这唯一击已足可将聂凤轰个鲜血狂喷,五脏俱裂,他的人更被轰出崖外! “风……少爷……” 孔慈适才虽中红眉五指厉爪,气若游丝,此刻见状亦为之花容失色!而秦霜更实时丢下孔慈,飞身欲救聂凤! 盖因聂凤如今身陷险境,全因不顾一切救他及孔慈,他决不能干睁着眼,看着救自己的风师弟白白送死! 只是,秦霜也是一个有心人,有一颗救风之心,眼前聂风的绝境,却未必是他可以救得了! 这个断岸之上,如今只有一个人可以得救得聂风。 一个可能已不是人的人! 死神! 说步惊云可能已不是人,其实不足为过,缘于适才在秦霜孔慈脱出崖边那刻,他竟仍可不动如山,沉冷如故! 他不动,全因为他已预知,聂风力救秦霜孔慈,一定会比他动得更快! 然而不顾一切的聂风,亦必不会顾及伺机出手的无道狂天,步惊云先是不动,便是要准备为聂风不顾一切出手带来的恶果作出补救! 果然不出步惊云所料!无道狂天真的在聂风飞身救人时伺机暗算,眼见此情此景,步惊云亦同时出手! 总算步惊云出手及时!只见其斗蓬一场,电光火石间,已轰出崖外的聂风立被其疾扫回来,安然回抵崖上! 只是,聂风纵被卷回崖上,被无道狂天一击轰个五脏俱裂的他已无法站起,只能软坐地上虚弱调息。 而步惊云眼见聂风重创至此,亦无暇为其贯气疗伤,只因就在他将聂风卷回崖上当儿,无道狂天的杀掌又至! 势难科到,无道狂无虽在硬拼“摩何无量”后似有内伤。 竟仍能对“风云”迭施重击! ------------ 第十一章 撕风排云 快要日落西山了。 一轮残阳冉冉落在破日峰后,顿如被陡峭如刀的破日峰一破为二,好一个破日峰,果然峰如其名! 然而,据闻“破日峰”一名之由来,却非闻此峰的如此山势,而是因在数十年前,上峰之巅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奇事,山下村民才会将之名为“破日”…… 此刻,无道狂天正站于破日峰上,迎风卓立,大有傲视天下苍生之势,相信先前迭受“摩河无量”重击之伤,已然复元十之八九。 若说身后残阳如血,那无道狂天便是“积压中之血”! 他的无道,他的疯狂,将今天下苍生滴血! 而距无道狂天所站不远,其随从“红眉”亦已待候在侧,只是,这主仆二人何以在破日峰守候?难道…… 他与步惊云一会之期已届? 是的!自无道狂天逼步惊云须在“翌日”日落前抵达破日峰后,已过了一日一夜,如今,已是二人会面之期! 可是,他面之期虽届,步惊云及秦霜等人仍踪影杳然,就连一旁的红眉,亦开始有点不耐烦道: “主人……,长日将尽,时辰将至,步惊云等人却未见踪影,不知会否不及及赶上破日峰?” 红眉虽有点忧心,无道狂天却仍好整以暇,笑: “这个你大可放心!由那个断崖至破日峰,一般高手也仅需两至三日行程,更何况不哭死神步惊云?即使他有秦霜及孔慈负累,亦绝不会迟上多久。” “而且,终然本座未有环顾四周,亦可隐隐感到……” “他,已经来了!” 红眉一怔,问; “什……么?步惊云已来了?” “他……在哪?” 无道狂天道: “你真的很想知道吗?” “好!就让本座告诉你!他,就在……” “你的身后!” 无道狂天此言一出,红眉当场大吃一惊,慌忙回头一望! 只见一条如魔神般的魁梧身影,真的已沉沉站于其后,这条魁梧身影不是别人,正是── 步?惊?云! “步……惊云?是……你?”红眉连忙抽身急撤,然而已经太迟! 赫听“噗”的一声!步惊云已一手紧扣其咽喉,红眉当场不敢妄动! 同一时间,秦霜亦已从山下飞驰而至,更随即守在步惊云身畔,凝神戒备! 但,为何不见孔慈? 缘于这一战凶险异常,孔慈武功却微不足道,故为其安危设想,秦石遂向步惊云建议,将她留在山下一间客栈内。 孔慈虽想与二人一起上山,但亦心知自己若坚持同去,反会令二人在对付无道狂天时有诸多顾忌,最后只好无奈应承。 势难料到,步惊云甫在峰上出现,一出手便已制着红眉,总逢一击报捷。 但无道狂天目睹自己仆人被制,却仍然漠不关心,悠然笑道: “呵呵,步惊云,看来不但聂凤轻功冠绝武林,你身法也是不弱,若非本座未有分神,相信也不会发现你无声无息掩至!” 步惊云默然未有答话,只是定定盯着无道狂天,似在提防他会随时出手,反而,一旁的秦霜此时却道: “无道狂天!你仆人性命已在云师弟手上,你快将我姊交出,否则,所别怪我们对你这个仆人不再客气!” 无道狂天冷冷一笑,答: “呵呵,步惊云今日既已如我所言抵达破日峰,你们以为红眉这贱仆对我还有啥作为?” “由始至今,本座神阻杀神,佛阻杀佛,天阻杀天!任何有阻本座达到目的的人,皆可──”“杀!” 无道狂天“杀”字乍出,一直被步惊云紧扣咽喉的红眉惟已明白其话中含意,一张脸霎时变为一片死灰,脱口惊呼: “主……人!” “求求……你……不要……” 但呼叫已经太迟,无道狂天已在其惊呼声中出手! 只见他身上红气一伸,一道长逾九尺的红气立如镰刀飞出,向步惊云等人所站之位一斩! 然而这道红气却并非劈向步惊云及秦霜,为听“喀嚓”一声,红眉的人已波红气一劈为二,血淋淋的下身更实时跌到地上,惨遭拦腰斩杀! 天!万料不到,无道狂天手起气落,但已把像狗般跟随自己的仆人解决,全然没有半分感情,没有半分留手,出手异常恨辣俐落! ------------ 第十二章 永锁孤心 云一一无常定,难为知己难为敌。 心绪易,招行飘渺难寻觅。 步惊云的心,向来皆心绪难测,他的出手,更往往出入意表之外! 就像如今的无道狂天亦无法料到,步惊云竟会如此! 他竟然在翻开天哭当儿.掌上已然运劲,要将天哭── 撕为粉碎! 这亦是无道狂天甘愿先松开孔慈、第一时间展身扑向步惊云的原因! 只因为要阻止步惊云撕毁天哭,他甚至连杀孔慈的半分余暇也没有! 然而,更令无道狂天讶异的是,当他以难以置信的身法,在步惊云还未撕毁天哭前及时掠至,更已一把着天哭经的卷头时,他赫然发现…… 原来,步惊云从势将天哭的卷头回开! 他适才感到步惊云已翻开天哭,只因他太在乎这卷经书,步惊云其实只是作势翻开及毁它,无道狂天已急不及待扑前欲夺! 而就在无道狂天一把抓着天哭卷头剎那,他又赫然发现一件事! 天哭的卷头在其使劲一拉下,赫然已“嚓”的一声翻开! 天!想不到在步惊云的渗密心思下,天哭最后竟被无道狂天自己翻开! 岂非表示,他已实时被天哭诅咒? 是的!眼前铁证如山,“天哭”真的已被无道狂天翻开,他自己也是大吃一惊,怔怔沉吟道: “什……么?我……竟然翻开天哭?我竟然翻开天哭?那……我岂非……被诅咒了?” 而就在其怔仲之间,步惊云已向不远处的聂风沉吐一声: “动手!” 动手? 聂凤何其聪明,立时明白步惊云的意思!只见步惊云语出同时,真的已然动手! 而聂凤亦同时──动腿! 赫听“碰碰”两道劲风之声,步惊云已劲掌拍向无道狂天脸门之位,聂风亦已重腿扫向其脑后之位,誓要向其前后夹击! 若这联手一击真的能轰中无道狂天红气内的头脸脑门,势必令其重创! 然而,无道狂天亦非庸手,纵使因被天哭沮咒而愣了一时,但很快很快,已比重整旗鼓!但见他借身一闪,便已避过风云这雷霆一击,更实时暴叫道: “嘿!若你们无法动用那股无敌力量,任你们资质再高,亦无法可以制我!” “如今,横坚本座已被天哭沮咒,那就一不做二不休,将天哭看个一清二楚!” “从今日起,既然本座曾被沮咒又如何?本座不但已修为盖世,更将拥有洞悉先机的神通力,天地人间,已无人可再胜我!” 是的!无道狂天所言非虚!而就在其语出同时,亦随即坐言起行,一把将已被翻开的天哭卷头再向外推开一点,目光更已开始往无哭卷内搜索…… 眼见无道狂天快将得逞,聂风不由焦急的高呼: “不……!绝不能让他看见,仓颉造的第一个字!绝…… 不能够!” 步惊云突然冷冷吐出一句话: “那一一一”“我们就毁了它吧!” 毁了……天哭? 聂风一呆,但步惊云语出同时,已不待他响应,逞自向无道狂天手中的天哭劈去! 心知天哭的神通力若落在无道狂天手上,人间便不堪设想,虽然毁掉天哭并非仓颉及泥造菩萨所愿,但,天哭令无道狂天变得更为神通广大,就更非二人所愿! 一念至此,聂凤不由分说,劲腿横施,与步惊云的掌再度合击!这次却并非要对付无道狂天,而是要在无道狂天看见那个“字”之前毁掉天哭! 好一个无道狂天!眼见风云腿掌来势之劲之急,虽已来不及将手中的天哭挪开,但亦毫不动容,无限骄狂地道: “好!本座偏不信我的无上神功‘无狂血绝’,无法可保天哭!” “来吧!” 无道狂天说着,随即劲注天哭之上,整卷经书在其无上功力催逼下,当场变得硬如精钢,而同一时间,风云腿掌及无道狂天所使的天狂血绝,终于隔着天哭霹雳硬拼! 这一拼足可惊天动地,然而,结果却令风云及无道狂天同感意外! 只因夹在三人间的天哭,并未如风云所愿般一击毁掉! 然而,亦不如无道狂天所想般,能保原状! 缘于就在三人硬拼之际,当中的天哭,竟突然…… 暴绽一道夺目豪光! 豪光之强之烈,当场令洞内所有人皆无法看清天哭发生了什么事,甚至最接近天哭的风云与无道狂天亦不能够! 而就在这道豪光暴绽同时,风云及无道狂天之间又再引起奇变! 只见风云二人轰在天哭之上的掌腿,赫然与天哭一样,同化一道夺目豪光! 相反,笼罩无道狂天全身的红气,却在顷到间化为千片灰蓝! 啊……?怎么会……这样的? 到底,天哭与三人之间,发生了什么事? 不知道!只因谁都不清楚天哭之内,除了载有仓颉所造的那一个字外,还隐含什么菲仪所思的力量或秘密!毕竟天意如谜,人无论如何穷究,有时侯亦难悉天机…… 然而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,便是风云的掌腿如今竟与无哭暴绽一模一样的豪光,而无道狂天的红气却变为一片灰蓝,显而易见,风云的力且似顺应天哭的天道,而无道狂天的力量,却是有违天道! 不但如此,风云的胸腹更各自闪现一团豪光,直向二人的腿掌窜去! 啊?这两团豪光分明便是深藏在二人体内的“摩河无量”,想不到天哭在与二人肠腿触碰同时,亦将二人这股力量牵引而出! 霎时之间,只见二人这服力量牵引而出! 霎时之间,只见二人体内的两股摩诃无量,已直窜进天哭之内,而在摩河无量急剧催动之下,整卷天哭暴放着豪光之内,更赫然传出一声轰天巨响! 是的!的一声名副其实的轰天雷响!只因在响声传出同时,整卷天哭赫然已爆为粉碎,更随即迸为一道径阔五丈的巨大光柱,冲天而起,直向万载泪泉的破起峰顶狂轰而上! 又是“轰隆”一声巨响!众人头上的破日峰顶登时被这道巨大光柱破开,而洞内所有人亦被光柱带动,尽皆身不由己直冲峰顶! 天!万料不到,风云这次合击,竟真的粉碎了无道狂天一直极想得到的天哭,也暂时粉碎了无道狂天将为世人带来的噩梦! 然而,无哭毁灭时所进放的巨大光柱,简直要今天地同毁,人神共灭!被光柱轰至冲天而起的众人,又会否同遭灭绝? 不!缘于秦霜、孔慈及佑心在天哭之时,所站之位距离天哭最远,故虽亦被光柱轰至冲天而起,甚至口里齐喷鲜血,但仍未有因此而死! 不但如此,秦霜更在冲上峰顶之际,双手一把握着佑心及孔慈,翻身一滚,三人便已滚至破日峰顶一个犹未被爆破的角落,总算安然着地! 至于风云,虽和无道狂天一样,与无哭近在冈尺,然而,二人在天哭粉碎之前,掌腿早已和天哭迸发的豪光互相呼应,故即使这场巨爆将二人轰个五痨七伤,口里狂喷鲜血;却始终未有粉身碎骨,二人只是随那巨大光柱之势,被轰个冲天而飞! 反而,受伤最深的却是── 无!道!狂!天! 只因天哭本来就握在他的手上,天哭一爆,他全身红气不但同被轰个一飞冲天,甚至更在冲天之时急速消散!他已在风云的摩河元量及天哭粉碎之下,彻底惨败了! 但听“呱”的一声凄厉长叫!不消剎那,无道狂天笼罩全身的红气已在半空时飞散,他,终于也露出他在红气下的真正面目? 不!真相实叫人极度震惊!缘于当真护体红气散尽之后,赫然已不见…… 半条人影! 天!怎可能会……这样的?难怪风云与其数度交手,皆感到其红气下空荡一片,全因这红气这下,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的血肉之躯!甚至任何实体! 莫非……,这就是其无上邪功“天狂血绝”至邪之处? 不错!就在众人瞥见这异象当儿,离破日峰不远的一个山头,已有人用隔空传音而至,这个声音不是别人,正是── 无道狂天平素的声音! 但听无道狂天从远处山头传来的声音,充满无比恨意及不忿地道: “妈……的!真……想不到,本座……神功盖世,今日竟也……栽要你俩手上!” “本座实在……败不甘心!他日暂必会……卷土重来!” “步惊云……聂风……” “你们……走着……瞧!” 声音愈来愈弱,显见无道狂天的真身虽并不在破日峰,但因某些缘故,他在峰顶的红气一旦被破,远处的真身亦无法幸兔,同样深受重伤,才会负创而去! 势难料到,普天之下,竟有一种可在数里内以红气对敌的邪功!天下武学之渊博,实在匪夷所思…… 然而,既然无道狂天已惨败逃去,天哭亦已彻底毁灭,一切,是否已暂时结束了? 聂风本来也是这样认为,可是他忽然发觉,事情原来并不简单! 因为步惊云! 只见被光柱轰至冲天而起死神,此刻竟蓦然双目一翻,整个人随之昏迷,身形一软,已直朝破日峰下的万丈深渊直坠下去! 啊?聂风至今仍然清醒,步惊云却为何会突然昏迷? 一切皆由于,步惊云上次在战无道狂天之时,其实也和聂凤一样身受暗伤,只是未如聂风伤势之重! 然而,其后步惊云不但要负伤往河边浇水以救聂风,后来更要马不停蹄,与秦霜赶来破日峰会无道狂天,他根本就无暇好好休息,致令他暗伤更“伤上加伤”! 相反,聂风在泥造菩萨不断贯功下,却是神元气足。 故再受适才那扬巨爆冲击,步惊云终于再也无法支持下去,力尽而昏! 眼看昏厥的步惊云向万丈深渊直坠,聂风当场面色大变,惊呼: “云──师──兄!” 惊呼声中,聂凤身形已如疾风而下,暂要追上向下急坠的步惊云! 总算聂风的轻功快绝人寰,“伏”的一声,虽未能抓着步惊云的手,却已险险将其斗蓬抓个正着,另一手更已及时抓着崖边! 然而,步惊云下坠之势实在太劲太急,就在聂风以为已救回他之际。自听“喀嚓”一声…… 他手中紧执的斗蓬由于未能承受步惊云的急剧冲势,赫然一断为二,而昏迷不醒的步惊云,已朝崖下的万丈深渊继续急坠! “云──师──兄!” 聂风狂呼!惊呼!甚至崖上的秦霜、孔慈及佑心亦在脱声高呼! 可是,任他们如何惊呼狂叫,步惊云急速坠下的身形已愈来愈小、愈来愈运,即使轻功如聂凤…… 亦无法可将他追回来了! 可是,步惊云是否就此完结? 也许…… 未必! 缘于当他急坠至崖下百丈之后,霍地“伏”的一声…… 不知从何处何方,竟蓦然飞来一根物事将其手一卷! 那根物事,赫然是一根…… 白练。 情人的白练…… 今生的思念…… 半月之后。 天下第一楼内,两个人正跪在雄霸面前,这两个人,赫然正是── 秦霜! 孔慈! 孔慈向雄霸下跪,全因以其天下待婢之卑微身份,根本不配站于帮主盘踞的天下第一楼内,她只能── 跪! 而秦霜向雄霸下跪,却是因要为一个人求情…… 孔慈! 原来,自破日峰那场惊世巨爆之后,聂凤、秦霜,孔慈及佑心虽能安然脱险,但步惊云最终还是坠向崖下的万丈深渊,与其说他已不知所终,倒不如说他已凶多吉少! 故而,聂凤在事后一直极为消沉,更曾在崖下狂找步惊云三日三夜;终于仅欠那么一点,没能找回当时昏迷不醒的步惊云,他实在对雪缘及神母有愧于心! 可是,聂凤纵狂找三日三夜,步惊云依旧踪影杏然,甚至他的尸首亦不在崖下…… 是他已彻底粉身碎骨,尸骨无觅? 还是因为其它缘故……? 不过,一日找不着步惊云的尸首,聂风心里总算仍存一丝希望,只因始终未能真正证实步惊云已死…… 而在遍寻不获下,聂风其后亦唯有随秦霜及孔慈回归天下! 只余了佑心,仍然活在苦门之中! 佑心最后留在苦门,全因为秦霜着想。 既然秦箱在危急间已认回她这个姐姐,她今生于愿已足,反而不望秦霜接她重聚。 也许,二人一直维持现状,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,别让雄霸知道二人相认之事,对她两姊弟可能更好! 其实,只要知道自己弟弟的心仍在日夕记挂着她,二人能否骨肉重聚,对佑心来说已不再重要。 是的!只要其弟能平平安安,她一切皆可忍受,这才是真正的…… 姊弟之情。 口抵天下后,聂风仍然非常消沉,一直将自己关在风云阁内,久久未有出门。 仅余下秦霜,仍要强颜向雄霸回报在破日峰发生的一切,更要为── 孔慈求情! 只团步惊云这次一去不返,多少因为救孔慈及聂风而起,雄霸当然不会惩罚聂风,唯有迁怒孔慈! 可是,令雄霸大惑不解的是,向来对其言听计从的秦霜,这回竟不惜有违师命,为孔慈跪地求情,以换回地一条命,就连雄霸最后亦不得不道: “霜儿,为师想破脑门仍不明白,你为何不惜一跪,亦要挽回孔慈这待婢的贱命!若你能道出一个令我认为值得的理由,为师就免其一死吧!” “……”乍闻雄霸此语,秦霜一时间呆在当场,更回首一望隐在其身后的孔慈。 只见孔慈也幽幽地回望着他,目光流露一片楚楚可怜之色,也许她正在自惭形秽,因为就连她自己,也想不出一个值得秦霜为其跪地求情的理由…… 然而,就在孔慈自惭形秽之时,秦泷却忽尔回头看着雄霸,一字一字的道: “师义,我如今已可给你一个理由!弟子不惜为孔慈跪地求情,全因为弟子不想她死,弟子……” “已?喜?欢?了?她!” 轰!雄霸做梦也没想过,甚至孔慈造梦也没想过,秦霜竟在此时此刻,直言喜欢孔慈!不知是因为极度震惊,还是其它缘故,雄霸竟然沉默良久,方才无限威仪地道: “你,真的喜欢这贱婢?还是因为同情她,胡乱作个理由让为师卸免她?” 秦霜直视着雄霸,无限坚定地摇头,复再一字一字的道: “不!弟子所说的尽属千真万确!” “我——”“真?的?喜?欢?孔?慈!” “这一次,秦霜说得更为斩钉截铁,就连身后的孔慈,亦不禁徽微动容,不知是因秦霜直言喜欢她而感动,抑是因为纵然秦霜喜欢她,她亦根本不喜欢秦霜?她喜欢的只有……” 然而,雄霸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二人意料之外,但听他突然朗声道: “好!任何人也不能瞒骗老夫!即使是老夫的爱徒,亦须付出不菲代价!” “既然你说自己喜欢孔慈,为师如今就要你立即证明!” “我,要你们在一个月后──”“拜!堂!成!亲!” 什……么?雄霸在说些……什么?为要证明秦霜所言属实,他…… 竟然要秦霜与孔慈在一月之后成亲? 夭!孔慈与秦霜闻言,亦不禁为之暗暗咋舌! 两面相觑…… 望霜楼。 离开天下第一楼后,秦霜与孔慈终于回到秦霜所居的“望霜楼”。 自从步惊云将孔慈赶出“云阁”后,她便一直居于“望霜楼”内的一个厢房。 二人一路之上皆异常沉默,直至秦霜将孔慈送回她的厢房,正欲转身离开,孔慈却蓦然在其身后幽幽道: “霜……少爷,我知你……适才对帮主那样说,是为了……保护孔慈,你……其实……犯不……着……为我……如此……” 乍闻孔慈此语,秦霜虽未有实时回头,却已顿然止步,脸上更浮现一个苦涩的笑容,徐徐地道: “孔慈……,你以为适寸我对师父说的……,是为维护你而编的假话?原来,连你也是这样认为?” 孔慈一怔,似不大明白秦霜的意思,道: “那……,难道霜少爷适才所说的……都是……” 未待孔慈说完,秦霜已突然先自道: “我适才所说的话,都是真的!” 他说的话……都是真的?那岂非是说,秦霜已承认喜欢孔慈? 骤听秦霜向自己但承心事,孔慈似顿感不知所措,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响应,可是如此一来,却令秦霜误会了她的意思,但见他垂首道: “孔慈……,我知道此事对你来说,可能……过于突然,若你真的不想……与我一起,我或可再找借口……向师父解释,我……实在不想你……受……委屈……” 说来说去,秦霜也只是为孔慈设想,旦在说话之间,他已缓缓垂首,举步欲去,只因他心里实太明白,一直在孔慈心中的,可能只有一个人…… 一个他永远无法可比的人! 看着秦霜垂首离去的背影,孔慈不知为何,脸上竟像泛起一丝伶惜,她忽然咬了哎牙,一把便已扑前,将秦霜从后紧紧拥抱,道: “霜……少爷,你……不要走!” 秦伤一怔,愣道: “孔慈……,你……?” 孔慈已泪盈于眶,抱着秦霜之手更紧,更有点哽咽地道: “霜少……爷,能够嫁……给你,孔慈……又怎……会……感到……委屈?孔慈……反而怕……自己……配……霜少爷……不起……” 乍闻孔慈此言,秦霜实时融化了,但见他徐徐回首,一面为孔慈轻抹面上泪痕,一回温然安慰她道: “孔慈,能够得你应承……嫁我,我……高兴也…… 来不及,你又怎会……配我不起?” “只是……,我希望你仍记得……自己曾对我所作的……承诺……今生今世,你绝不会……再对我说慌……” “我实在……无法想象,若有天你真的再对我说慌,自己……该如何办?” 秦霜说着,已将孔慈紧紧拥进怀里,孔慈在其强壮的臂弯内,淬然幽幽地道: “不……!霜……少爷,你对我之好,孔慈……已是无话可说,又怎会……再对你说慌?” “永远……都不会……再对你说慌!永远……不会!” 永远不会? 这个世上人心多变,一旦要变起来亦极快极狠,真的人永远不变的诺言? 其实,若不是因秦霜太喜欢孔慈,若他能理智一点,站远一点来看孔慈,也许他便会发觉,孔慈在对他说出每一句话时,眸子里眼睛内,皆似有一丝无奈之色…… 她为何会有无奈之色? 秦霜永远不会明白,那个无道狂天虽已暂时于武林消失,但在孔慈莫测的脑海内,仍不时浮现一蓦情景,一幕其头脸被一条腿狠狠踏进地上污泥的情景! 那条腿,属于一个万人之上的人!一个绝对有资格将天下苍生任意践踏的人! 而无论孔慈如何千般不愿,如何不想伤害任何人,这个在背后践踏她的人,早已像无道狂天一样,以一个人的生死操控着她,要她“心”不由己地骗尽所有人,包括眼前的秦霜,同样还有……风云! 究竟,在破日峰的万丈深渊下,为何始终找不到步惊云的尸首? 不知道!只知道雄霸在聂风筹人回报天下后,也派人往破日峰一带寻找步惊云。 而据前赴破日峰的门下回报,在破日峰附近一带的村民,也曾在村内一间客栈见过一个与步惊云极为相像的人,静静坐在栈内一个角落,痴痴地看着桌子的彼端,仿佛在桌子彼赐,正坐着一个对他异常重要的人…… 亦有材民见过,在破日峰下曾出现一个身披黑色斗蓬的冰冷男人,双手拖曳着两条铁链,馒无目的前行,仿佛在寻找着一个人,口中还不时在沉沉自语: “我,绝不会忘记你……” “只要你一日不死,我便会为你……” “永?锁?孤?心!” 若村民所见的这个人真的是步惊云的话,那本应摔死的他为何仍能幸存?他既然尚在人间,何以却不回去天下?为何还拖着两条铁链,漫无目的天涯流浪? 到底,他为何要永锁孤心?又为谁…… ——完—— 文学殿堂 赤雷扫校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声明:本书为奇书网(QiSuWang.com)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,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,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。